文/吳宛霖

奉獻東臺灣的丘昭蓉醫師

一九五八年四月,丘昭蓉誕生在緬甸靠近雲南的一個貧窮小村落中,明亮的眼睛像微笑般看著這個世界;一九九○年,剛從臺大醫學院畢業的丘昭蓉,提著簡單的行囊來到花蓮;穿起白袍後,將她的青春歲月都奉獻在花東偏遠地區的部落,忠實的照顧弱勢,就像付出無所求的媽媽。

「丘媽」是熟識丘昭蓉的醫院同事對她的稱呼,「吉娜」則是部落居民給她取的名字。「吉娜」就是布農族語中「媽媽」的意思,不論在什麼地方,沒有孩子的丘昭蓉卻自然而然地變成大家想要撒嬌、想要依靠的母親。

「她一來,我們就趕快把酒藏起來,她就像我們的土地婆一樣……」海端鄉下馬部落的邱永福警員,知道丘醫師不喜歡居民喝酒,居民只好出此下策。但丘醫師從來不會被騙,她總是不說教、不厭其煩的勸,居民其實都感受得到她是真正關心。

丘昭蓉是在緬甸深山村落長大的華僑,因為從小目睹生長地醫療的貧瘠及居民所受的苦,很早就立定志向要到偏遠地區服務。而後來到臺灣受教育,臺大醫學系畢業後,在一九九三年進入花蓮慈濟醫院擔任住院醫師,最先選擇婦產科,最後決定要照顧更廣大的民眾而轉到家醫科。一九九八年,又前進到花蓮最南、與臺東交界的富里鄉,擔任衛生所的醫師兼主任,一待就是三年。二○○一年,丘昭蓉加入關山慈濟醫院的團隊,展開了與臺東縣海端鄉的部落居民之間,至死不可分割的緣分。

丘昭蓉並支援海端鄉衛生所,只要病患需要,或是一有空就趕到病患家中探視,甚至不畏鄉下地區距離遙遠以及探視人數眾多。丘醫師也是關山慈院偏遠醫療計畫的主要執行者,從二○○一年開始,由丘醫師帶隊,搭配一位原住民護士及行政同仁,維持每星期兩次上山看診,風雨無阻。王美花護佐是她的最佳拍檔,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深山部落,還可以看到她們倆在微弱路燈下去敲病患的家門;酗酒被族人排斥的年輕人找她訴苦,她就算心裡氣年輕人不爭氣,但知道他是用酒精填補從小被母親拋棄的空虛,丘醫師還是把他抱在懷裡;不刷牙滿口爛牙的小朋友,丘醫師也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和小朋友比賽刷牙。這樣急切的希望幫助原住民,起因於丘醫師曾在山區遇到一位十幾歲就開始酗酒的小男孩,最後在二十歲時仍因吐血後送醫治療回天乏術。

丘昭蓉執行的偏遠醫療計畫不但成功控制住利稻、霧鹿和下馬部落的肺結核,也篩檢出部落中的胃癌病患協助就醫,並幫居民控制高血壓、糖尿病和關節炎、痛風等問題,她更苦口婆心的勸居民戒菸、戒酒、戒檳榔,因為丘醫師不辭辛苦的努力,幾年下來山區部落肺結核和酒精問題都控制得相當不錯。二○○七年,丘昭蓉正式受證成為慈濟委員,一樣繼續一席長袍、一臉親切的笑容家家戶戶拜訪,每到山上看診,她也自己開著車廣播,用原住民語請民眾出來看病。不用說,丘醫師是東區人醫會每次義診的固定成員。

平均每三個月會檢查一次肝功能與肝癌指標測試的丘醫師,在二○○八年四月做腹部超音波,並沒有發現腫瘤;六、七月間,體重掉了五、六公斤,並發現是腫瘤。

二○○九年四月二十日,丘醫師在家人和法親的陪伴下安詳地閉上眼睛,享年五十一歲。丘醫師將遺體捐做醫學教育之用,她是在慈濟醫院服務的醫師中,第一位進入大捨堂的捨身菩薩。二○一一年九月,慈濟大學醫學系三年級師生於大體解剖課啟用無語良師丘昭蓉醫師的大體,圓滿她培育醫才的遺願。隔年二月奉龕於慈濟大學大捨堂。雖然丘醫師已經不在,但南橫沿線每個部落都留下她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