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2021年的回顧與展望:醫者的科學與社會責任

 

中央研究院院士 陳培哲

文/吳宜芳、林君穎 截圖/蘇峻民

9月19日上午8點20分的課程,由臺灣病毒及肝病的專家──中央研究院陳培哲院士分享,在疫情當下,醫療工作者在治療之外,還需肩負哪些社會責任。

自2019年12月以來,COVID-19病毒在全世界蔓延,過去一年出現一波傳染高峰,今年又再出現一次高峰,在不斷的傳染下,累計確診病例有兩億五千萬例。

此新興傳染病造成的大量的感染,已對全世界人口產生重大衝擊,包括了生活及平均餘命,美國過去一年死於COVID-19的人數,已經超過美國在兩次世界大戰以及越戰所有死亡的數目,在這樣的巨大衝擊之下,我們如何去控制疾病?

疫情的危機加快了疫苗研發的腳步,新興傳染病成為新科技試煉的場域,傳統疫苗的研發,例如子宮頸癌疫苗和B型肝炎疫苗,從研究、製造、優化、多次的臨床試驗到通過至少要十年,這次的新冠肺炎疫苗只有經過一年多的臨床試驗就通過,這在疫苗發展的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現象。

另外,在流行病學及戴口罩、維持社交距離等非藥物介入措施(Non-Pharmaceutical Interventions, NPI)的資料蒐集上,也導入了數位化,一旦發生病例,藉由各種社群媒體及APP,可以快速地發出警示提醒。

儘管如此,COVID-19還有很多的問題,不僅僅是科學的問題,還有社會性的問題,第一個是全球疫苗供應不足及配送不均,感謝臺灣民間企業及慈善團體與公部門共同成就社會責任。第二個問題是社會上對疫苗的猶豫質疑,曾有一個研究表示兒童自閉症與麻疹疫苗有關,導致不少人對疫苗有所遲疑,造成歐洲各地麻疹不斷的復發和流行,所以即使疫苗有效,也需要普遍大眾都能接受,才能全面的施打。最後,則是醫師所被賦予的社會責任,「知其不可而為,見死不更其守」,從SARS到現在的COVID-19,醫者們用自己的生命對世界發出警示,法國的醫師歐巴尼及時發現SARS的蹤跡,並做了很大的努力控制越南當地的疫情,COVID-19也因為有吹哨者李文亮,讓疫情得以公開。

全世界開始施打COVID-19新冠肺炎疫苗之後,疾病是否就能受到控制?實際上,疫苗的研究結果和疫情的發展並不一致,丹麥打疫苗的人口已達80%,在2021年初病例數達到最高後逐漸下降,死亡的數目也是明顯下降,在丹麥看起來,可能可以讓病例減少20%,死亡率下降90%。但在英國施打疫苗已達70%,七月後新的病例還不斷增加,死亡病例則有減少約60-70%。以色列注射疫苗人口已達85%,但感染數量反而增加,死亡率只有下降一點點,因此以色列目前在施打第三劑,因此這幾個國家的資料,讓陳培哲院士發現,疫苗覆蓋率即使達到85%以上,是否真的能有效達到群體免疫,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個原因是疫苗的保護能力隨著時間愈來愈低,第二則是各國使用的疫苗種類及方式不同,取得的結果報告也會不同;第三,病毒產生新的突變株,可能突破疫苗的保護;第四,各國全面解封後,如果不需要戴口罩,社交距離也不再限制,就會有風險。

由此可知,即使打了疫苗但缺乏適當的非藥物介入措施,還是沒辦法讓COVID-19疫情停止傳播。疫情未來的發展,可能需要第二代的疫苗,也要研究出更有效和方便的非藥物介入措施。

課程的最後,學員長張恒嘉副院長提問,18年前臺灣也經歷過冠狀病毒SARS的衝擊,和這次的新冠病毒COVID-19兩者間的差別是甚麼?為什麼這麼快就產生變種病毒?陳培哲院士解釋,2003年的SARS病毒剛剛從動物跑到人類身上,需要經過一個演化的瓶頸,才能快速散播,但最終未能通過這個瓶頸,所以很快就消失。這次的Covid-19和SARS不同的是,它打破了從動物到人體的瓶頸,已經非常適應人體,感染會變得非常快,在快速的感染之下,就會產生各式各樣的變異株,照現在的情形,未來還是會有新的變種病毒出來,但是數目應該是會愈來愈少,致病性也會逐漸降低。

未來可期的是,雖然病毒無法馬上消失,但透過不斷的疫苗研發和政策改善,人類終究可以度過此次的疫情。

中研院陳培哲院士與人醫學員們分享新冠肺炎2021年的回顧與展望。

未來需開發出第二代的疫苗以及制定符合社會運作的非藥物介入措施,才可有效控制新冠病毒的疫情。

 Q&A時段,張恒嘉副院長詢問陳院士,18年前的SARS和目前的COVID-19兩者有何差別。

最後修改於 週四, 23 九月 2021 03:36